2012年8月16日

台灣女權,世界第四?也談性別友善

相信不少人都讀過標題為「台灣女權,亞洲第一,世界第四」的國內新聞,甚至總統在今年婦女節慶祝活動時,還不忘提到:根據聯合國「性別不平等指數」,台灣「性別平等」程度高居全球第四名。

先不談聯合國的計算標準,光是前述用詞就突顯政府無心提升性別平等!性別平等之「性別」兩字,若只停留在「兩性」的概念上,表示公民教育不及格。性別光譜非常廣,涵蓋生理上的性別,自我認同上的性別,以及性取向等等,這代表著人們不同的生活方式。一個有此概念的政府,應當保障所有性別光譜的人們的權益。然而,政府在這方面不僅不及格,還走回頭路,扮演歧視者的角色。這也難怪政府會以性別代稱兩性,顯然刻意忽視多元性別權益。

在兩性平等方面,政府仍然不及格。總統數次以台灣在國際綜合指標的表現來讚揚台灣的兩性平等成就,但人人皆知國內女性在勞動市場中仍處處面臨困境,社會對女性還是相當不友善的。除了數字上的兩性平等,台灣真正的兩性平等究竟在何處?

§ Contents
…… 1. 數據資料
………… NEW! 2015年版本新資料
………… 〈性別指標〉
…… 2. 北歐經驗
…… 3. 數字成就不足掛齒
…… 4. 不簡單的北歐性教育
…… 5. 性別友善促進健康
…… 6. 台灣的性別平等之路


事實上,人人皆知兩性平等在台灣有名無實!空有數字成就,台灣男女兩性卻在生活中處處面臨困境!以下列舉六大困境:

一、「男主外女主內」之傳統價值觀依然強盛
〈性別平等之樂活價值觀〉所述,絕大多數人認為在工作機會不足的情況下,女性的工作機會應被犧牲。換言之,社會預期女性之勞動報酬低於男性。因此,在機會成本的考量下,女性選擇離開職場。此價值觀呼應台灣女性奇低之就業率。更令人驚訝的,莫過於此傳統價值觀在年輕世代依然強盛。
(有關女性就業率,請見本文表中之數據(5))

二、育嬰假看得到,卻吃不到
先不談台灣男人肯不肯放育嬰假。現實的問題是台灣勞動環境非常惡劣,在民間企業,員工根本不敢向老闆提及育嬰假,深怕工作不保。因此,台灣媽媽要不是請保姆,就是在機會成本的考量下離開職場。

三、職業性別區隔極為嚴重,傳統性別框架難以破除
「男人應有男樣,女人應有女人樣」的傳統性別框架在職場上相當明顯。在幼教界與護理界,幾乎看不到男性。若男學生欲以此為志業,恐怕會先被家人數落一番。由於女性集中在報酬較低的行業,因此女性平均勞動所得遠低於男性。

四、政府寧可女人在家照顧小孩,也不讓女人安心工作
育兒開支高漲,國人不敢生。政府的作法不是廣設育兒機構,而是選擇發放支出更多的生育津貼。無論發放再多的生育津貼,都無助減輕育兒負擔,女性在機會成本的考量下依然會選擇離開職場,因為政府並未把托育服務視為人人能享用的資源,許多家庭仍然難以負擔育兒照顧開支。

五、棄嬰事件,屢見不鮮
小女生究竟是受到什麼壓力,以致於做出殘害生命的行為?社會讓受難少女背負危險性行為的罪惡,卻又不從小灌輸性別平等知識,少女不懂得如何拒絕,如何保護自己。另一方面,社會又把這罪惡放大到足以「毀壞一個女人的人生」的地步。背負罪惡的少女在恐懼下,根本無法尋求外界協助,因為尋求協助等同召號天下「我是個罪人」。這個社會向來把孩子當成搖錢樹,當成創造「民間育兒內需」的工具,連一個出社會有穩定工作的女人都不見得養得起一個孩子,少女又有何能力呢?少女出此充滿萬罪的下策,並非無知,而是太入世了,太了解這個社會的真面目。

六、苦命的男人
在父權脈絡下,女人看似處於經濟與政治弱勢,但男人並非是贏家。有一優,必有一劣。反之,有一劣必有一優。若一國兩性之生活形態愈接近,那麼兩性之成人死亡率會愈接近。男人生下來就註定較女人短命,因為保護心血管之雌激素較女人少。傳統性別框架讓男人沾上殘害生命的惡息,男女死亡率因此擴大。而男主外女主內之傳統價值觀,讓男性背上養家重擔,社會勞動年齡層之就業人口太少,工時集中在這些養家男人身上。壓力本身,或是壓力所引誘的不良嗜號,更大幅擴大男女兩性死亡率之差距。台灣男女兩性成人死亡率之比值非常高,高居已開發國家第三,讓人不禁感嘆「台灣男人真命苦」!
(有關男女兩性成人死亡率之比值,請見本文表中之數據(10))

看到這些事實,百姓還能忍受政府賣弄數字的嘴臉嗎?也許「愛國者」會氣憤地說「國外還不都一樣,台灣女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畢竟,按照聯合國所定義的「性別不平等指數」計算,台灣確實高居榜上第四。

事實上,這是所謂「綜合指數」的盲點!相關說明,請見〈從聯合國人類發展指數探討綜合指數〉一文。在此引用更多跨國數據來說明「性別不平等指數」的問題。


1、數據資料
性別不平等指數 GII 有三個維度,共包含五項指標:
-H 生殖健康  ➀ MMR  孕產婦死亡率 (人/10萬活嬰)
-        ➁ AFR  未成年生育率 (‰) 〔係指15-19歲生育率〕
-E 賦權    ➂ PR   國會議員代表比率 (%)〔如兩性分別所佔比例〕
-        ➃ SE   25歲以上,受過中等教育以上之人口比率 (%)
-L 勞動市場  ➄ LFPR 勞動參與率 (%) 〔係指15-64歲之勞動參與率〕
重點:未成年生育率並非是字面上的未成年,根據歐盟統計局的資料,15-19歲這個年齡層的生育率幾乎是由成年18-19歲女性貢獻的:2011年本文中24個歐洲先進國家,18-19歲女性所佔的活嬰數,佔15-19歲女性所產的90.2%,比例最高的國家是挪威95.3%,最低是希臘82.2%。把成年女性的生育貢獻視為兩性不平等,是極有問題的。

2011年版本之 GII 公式為:1 - HM(Gf, Gm) / Gb
(HM( ) 係指調和平均,GM( ) 係指幾何平均,f 指女性,m 指男性,b 指兩性)
其中:
Gf = GM(Hf, Ef, Lf);Gm = GM(1, Em, Lm);Gb = GM(Hb, Eb, Lb)
其中:
Hb = AM(Hf, 1);Eb = AM(Ef, Em);Lb = AM(Lf, Lm) (AM( ) 係指算術平均)
Hf = GM(10/MMR, 1/AFR) 〔若MMR小於10,則取10;若MMR大於1000,則取1000〕
Ef = GM(PRf, SEf);Em = GM(PRm, SEm) 〔PRf+PRm=100%;若PRf為零,則取0.1%〕
Lf = LFPRf;Lm = LFPRm
MMR與AFR僅取數字部分,而其餘三項指標必須將%代入計算
推導:
令一國的維度數值為Xij,i=1~3分別對應維度H、E、與L,而j=1,2分別對應性別f與m
依照公式,該國 GII = 1 - HM(GMi(Xi1), GMi(Xi2)) / GMi(AMj(Xij)) (其中X12=1)
= 1 - (2/(1/GMi(Xi1)+1/GMi(Xi2)) / GMi((Xi1+Xi2)/2)
= 1 - 4/[(1/GMi(Xi1)+1/GMi(Xi2).GMi((Xi1+Xi2)]
令 GII=1-4/C、且 Ri=Xi1/Xi2
C = (1/GMi(Xi1)+1/GMi(Xi2).GMi((Xi1+Xi2)
= (GMi(Xi1)+GMi(Xi2))/(GMi(Xi1)‧GMi(Xi2)).GMi((Xi1+Xi2)
= (GMi(Xi1)+GMi(Xi2))/GMi(Xi1).GMi(Ri+1)
= GMi(1+1/Ri).GMi(Ri+1)
= GMi(Ri+1) + GMi(1/Ri +1)
因此,GII = 1 - 4/(GMi(Ri+1)+GMi(1/Ri+1))
= 1 - 4.[Π((R1+1)(R2+1)(R3+1))^(-1/3) + Π((1/R1 +1)(1/R2 +1)(1/R3 +1))^(-1/3)]


2011年版本之 GII 各項指標資料年份
➀ MMR  2008年
➁ AFR  2010-2015年預估值年平均,而主計處使用2011年實際值
➂ PR   2011年
➃ SE   2010年
➄ LFPR 2009年
重點:GII用的AFR並非是單一年份實際值,而是預估值的六年平均,此預估數值與後來世界銀行資料庫的實際值落差甚大
★ 世界銀行資料庫AFR數據連結

2011年 GII 三個維度與五項指標對 GII 的影響力
範圍:33個先進國家
三個維度各數列之值:1-HM(Hf, Hm)/Hb、1-HM(Ef, Em)/Eb、1-HM(Lf, Lm)/Lb
五項指標各數列之值:1-HM(Xf, Xm)/AM(Xf, Xm);X為各指標數值(10/MMR, 1/AFR, PR, SE, LFPR);MMR若小於10則取10
;若SEf/SEm大於1,則數值取-1+HM(SEf, SEm)/AM(SEf, SEm)
建立多元迴歸式,以其標準化迴歸係數來比較各變數對 GII 的影響力
三個維度 y = c + H x1 + E x2+ L x3
-標準化迴歸係數:H生殖健康 0.787 > E賦權 0.487 > L勞動市場 0.143
五項指標:y = c + MMR x1 + AFR x2+ PR x3 + SE x4 + LFPR x5
-標準化迴歸係數:AFR 0.656 > PR 0.439 > LFPR 0.193 > MMR 0.035 > SE 0.031

關聯性分析:2011年33個先進國家
在10%顯著水準下,依照卡方獨立性檢定結果,生殖健康與另外兩個維度均互相獨立,但另外兩個維度之間卻有關聯,費雪精確性檢定結果亦然。在10%顯著水準下,同樣依照卡方獨立性檢定結果,勞動市場和GII相互獨立,若把生殖健康維度從GII中踼除,另外兩個維度和踼除生殖健康維度的GII都有關聯。
GII生殖健康賦權與勞動市場賦權勞動市場
GII0.001 (0.003)0.001 (0.003)0.000 (0.001)0.335 (0.541)
生殖健康F 0.0010.407 (0.632)0.261 (0.447)0.566 (0.823)
賦權與勞動市場F 0.001F 0.1970.000 (0.000)0.007 (0.020)
賦權F 0.000F 0.155F 0.0000.074 (0.155)
勞動市場F 0.178F 0.235F 0.008F 0.062
各數列數值:生殖健康 1-HM(Hf, Hm)/Hb;賦權與勞動市場 1-HM(GM(Ef, Lf), GM(Em, Lm))/GM(Eb, Lb)
;賦權 1-HM(Ef, Em)/Eb;勞動市場 1-HM(Lf, Lm)/Lb
建立2×2列聯表,依各數列的幾何平均值為分界
表格右上部分為卡方檢定之p值,括號內為經葉氏連續性修正後所計算的p值
表格左下部分為費雪精確性檢定之p值
所有細格的期望次數均在5以上,但並非所有細格的期望次數都在10以上


2011年修正後的 GII
針對24個歐洲先進國家,根據歐盟統計局的人口統計資料,將原本15-19歲女性生育率(AFR)的2010-2015年預估年平均值,換成15-17歲女性生育率(cAFR)的2011年實際值,再重新依GII公式計算修正後的分數cGII,前五名依序為瑞典、芬蘭、丹麥、挪威、荷蘭。詳細數字請見資料表GII2011之表單「EUS」。

2015年版本 GII 與 GGI 比較
從2014至2015年,拉脫維亞和立陶宛加入歐元區,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便將此二國納入先進經濟體之列。在本文中,先進國家依照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定義,可取得資料的先進國家共有35個。
2015年版本的GII,➄LFPR勞動參與率由2011年版本的15-64歲勞動參與率,改為15歲以上的勞動參與率。資料年份:➀MMR 2013年、➁AFR 2010-2015年預估年平均值、➂PR 2014年、➃SE 2014年以前最新數值、➄LFPR 2013年。
★ GGI與GII的數據請見資料表GII2015

「GGI: E_P」為世界經濟論譠性別落差指數底下主項「經濟參與機會」與「政治賦權」之平均
〔經濟參與機會〕
➀勞動參與率女男比 ➁相似工作薪資女男比 ➂按購買力平價計算之平均每人工作所得女男比 ➃民意代表、主管及經理人員女男比別 ➄專技人員女男比例
-台灣:➁實為非農業部門平均薪資女男比,且除➁為2015年,其餘均為2014年
〔政治賦權〕
➀國會議員女男比例 ➁部會首長女男比例 ➂過去50年國家領導人任職年數女男比例
-台灣:三項指標均為2015年

「GII: E_L」為踼除生殖健康維度,僅包含賦權和勞動市場這兩個維度的 GII 指數
展望預估 pAFR 為原報告所用的15-19歲女性生育率2010-2015年預估年平均值
-pGII 即為包含 pAFR 的總指標
單一年份 sAFR 為世界銀行資料庫所整理的15-19歲女性生育率2014年實際值
-sGII 即為包含 sAFR 的總指標
修正範圍 cAFR 為歐盟統計局所整理的名符其實「未成年」15-17歲女性生育率2014年實際值
-cGII 即為包含 sAFR 的總指標

★ 謫要:
先進國家「GGI: E_P」前五名:冰島、挪威、芬蘭、瑞典、愛爾蘭,歷年排名變動很小
先進國家「GII: E_L」 前五名:瑞典、冰島、芬蘭、挪威、丹麥
歐洲先進國家「cGII」前五名:冰島、丹麥、瑞典、挪威、荷蘭
歐洲先進國家「sGII」前五名:丹麥、瑞士、荷蘭、瑞典、挪威
非歐洲先進國家在35個先進國家當中的排名如下
「GGI: E_P」 紐西蘭8、加拿大18、美國19、澳洲22、台灣25、新加坡25、以色列28、日本32、韓國35
「GII: E_L」  紐西蘭10、澳洲12、台灣13、加拿大15、以色列22、新加坡23、美國26、韓國32、日本34
「sGII」   台灣5、新加坡10、加拿大18、韓國19、以色列21、日本22、澳洲25、紐西蘭31、美國35

  • AFR對於GII的影響力太大。紐澳在踢除生殖健康維度的GII分數上,都在亞太先進國家當中領先,GGI經濟與政治評比也是如此。一旦GII納入AFR實際值,紐澳的排名就比日韓還要後面,這和WVS世界價值觀調查組織對於兩性權益方面的「調查結果(第六回合)」相斥,媒體把GII稱為「女權排名」實在不妥當。紐澳分別有77.6%和73.8%的民眾不認同「在就業機會差的背景下,工作機會應該是男性優先」,但這個比例在日韓分別為15.3%和22.7%。
  • 在35個先進國家當中,台灣sGII排名第五,美國墊底,但台灣的前述比例只有47.6%,低於美國69.9%。
  • 斯洛維度亞在踼除生殖健康維度的GII分數上,僅位居第17名,但其pGII卻高居第一;細看資料,斯國的實際數據sAFR為3.9,但預估數據pAFR卻低到只剩0.6。瑞士和斯洛維尼亞的的狀況很類似:瑞士在踼除生殖健康維度的GII分數上,僅位居第16名,但其pGII卻高居第二;瑞士的實際數據sAFR為3.1,但預估數據pAFR卻只剩1.9。AFR實際值和預估值的落差太大,這也使pGII排名的參考性大打折扣。
  • 關聯性分析:與「WVS第六回合調查結果」所呈現的社會風氣是否有關聯?
    依各數列幾何平均值為分界作2×2列聯表,再作費雪精確性檢定
    在10%顯著水準下,兩性平等社會風氣和以下數據
    「GGI: E_P」有關(p=0.003 N=14)、「GII: E_L」有關(p=0.060 N=14)但5%顯著水準下無關
    「sGII」無關(p=0.367 N=14)、「pGII」無關(p=0.392 N=13)
    由此來看,GGI應該是在先進國當中較有鑑別度的數據,而GII並不理想
  • 關聯性分析:再加入「WVS第五回合調查結果」
    若無第六回合調查才加入第五回合調查結果,將各國的WVS數據轉成與瑞典的比值×100
    同樣依各數列幾何平均值為分界作2×2列聯表,再作費雪精確性檢定
    在10%顯著水準下,兩性平等社會風氣和以下數據
    「GGI: E_P」有關(p=0.001 N=21)、「GII: E_L」有關(p=0.074 N=21)但5%顯著水準下無關
    「sGII」無關(p=0.324 N=21)、「pGII」無關(p=0.307 N=20)、「cGII」無關(p=0.269 N=13)
    即使擴大樣本數,仍顯示GGI應該是比GII更有鑑別度的數據
資料來源:
世界經濟論壇2015年全球兩性落差報告、聯合國2015年人類發展報告、世界銀行資料庫(sAFR)、歐盟統計局(cAFR)、挪威統計局(cAFR)、主計處性別統計、內政部人口統計

資料表
SSDI2012 (rev2)
-說明請見〈社會永續發展指數〉一文

GII2011
-說明請見本文

GII2015
-2016/5/21建立

更多對於綜合指數的討論,請見〈從聯合國人類發展指數探討綜合指數〉一文
性別價值觀之跨國統計,請見〈性別平等之樂活價值觀〉一文

性別指標
國家 SSDI
1d.
(1)

GGI
E_P
(2)

GII*
Total
(3)

GII*
E_L
(4)

ER
女性
(5)

GII
Total
(6)

GII
H
(7)

GII
E_L
(8)

AFR
15-19y
(9)

AMR
m/f
(10)

LE
f-m
(11)

瑞典
1.33 1.37 2.10 1.84 70.3 4.9 17.5 0.3 6.0 1.60 4.0
挪威
1.87 2.03 1.47 1.54 73.3 7.5 24.9 0.7 9.0 1.65 4.3
  瑞士
1.04 0.62 0.90 0.18 72.3 6.7 13.2 3.8 4.6 1.80 4.4
丹麥
1.09 0.85 1.34 0.99 71.1 6.0 17.5 1.3 6.0 1.64 4.1
冰島
2.23 2.26 1.46 1.92 77.0 9.9 34.2 0.3 14.6 1.60 4.0
芬蘭
1.45 1.95 1.54 1.66 66.9 7.5 25.7 0.5 9.3 2.22 6.5
荷蘭
0.69 0.30 1.42 0.88 69.4 5.2 14.8 1.4 5.1 1.35 3.9
加拿大
0.57 0.15 0.20 0.61 68.8 14.0 36.9 3.5 14.0 1.66 4.6
紐西蘭
0.86 0.93 -0.18 0.67 66.7 19.5 54.2 2.0 30.9 1.50 3.9
盧森堡
-0.35 -0.19 -0.76 -0.46 57.2 16.9 37.4 6.9 10.1 1.70 5.1
英國
0.43 0.28 -0.63 0.08 65.3 20.9 50.8 5.2 29.6 1.63 3.9
德國
0.60 0.51 0.61 0.46 66.1 8.5 22.6 2.5 7.9 1.89 5.1
奧地利
0.19 -0.26 -0.38 -0.24 66.4 13.1 31.7 4.6 12.8 1.98 5.5
澳洲
0.29 -0.05 0.01 0.38 66.2 13.6 36.6 3.1 16.5 1.73 4.5
  比利時
-0.05 0.41 0.27 0.56 56.5 11.4 33.7 1.7 14.2 1.76 5.2
愛爾蘭
0.24 0.94 -0.88 -0.58 56.4 20.4 37.7 11.6 17.5 1.71 4.7
法國
-0.39 -0.58 0.27 -0.01 59.9 10.6 20.8 6.0 7.2 2.14 6.7
日本
-0.86 -1.46 -0.35 -1.10 60.1 12.3 14.7 11.2 5.0 2.03 6.8
美國
0.17 0.15 -1.00 0.04 62.4 29.9 66.8 7.0 41.2 1.73 4.8
台灣
-0.61 -0.31 0.71 -0.20 54.3 6.1 11.1 3.9 4 2.42 6.4
斯洛維尼亞
-0.18 -0.51 -0.61 -0.79 62.6 17.5 25.0 14.0 5.0 2.32 6.4
捷克
-0.86 -1.01 -0.50 -0.49 56.3 13.6 29.0 6.3 11.1 2.21 6.2
西班牙
-0.24 0.49 -0.17 -0.01 53.0 11.8 31.6 2.8 12.7 2.21 6.0
以色列
-0.60 -0.65 0.01 0.26 56.9 14.5 33.5 5.6 14.0 1.73 3.7
義大利
-1.52 -0.95 -0.86 -1.36 46.1 12.4 19.5 8.9 6.7 1.87 5.2
新加坡
-0.30 -0.44 0.09 -0.68 60.2 8.6 13.8 6.2 4.8 1.71 4.8
塞普勒斯
-0.59 -1.27 -0.31 -0.77 63.0 14.1 19.2 11.7 6.6 1.99 4.4
韓國
-1.48 -1.68 -0.13 -1.12 52.6 11.1 11.4 10.9 2.3 2.30 6.8
葡萄牙
-0.15 -0.30 -0.06 0.32 61.1 14.0 36.9 3.4 16.8 2.30 6.0
馬爾他
-2.16 -1.23 -2.82 -2.77 39.2 27.2 37.5 21.8 17.3 2.08 4.2
斯洛伐克
-1.10 -0.99 -0.98 -0.60 52.3 19.4 40.5 8.8 20.2 2.48 7.2
愛沙尼亞
-0.34 -0.63 -0.60 -0.01 60.5 19.4 46.1 5.8 22.7 3.05 9.9
希臘
-1.25 -0.71 -1.17 -1.21 48.1 16.2 29.8 9.7 11.6 2.23 5.1
    Note:
  1. SSDI 1d. 為社會永續發展指數底下主項目「人力資源」之數值
    在此,以標準分數呈現,即 Y=(X-AM)/SD
  2. GGI: E_P 為世界經濟論譠性別落差指數底下主項「經濟參與機會(E)」與「政治賦權(P)」之平均
    在此以 (1) 之法呈現;評比項目如下
    經濟參與機會:➀勞動參與率女男比 ➁相似工作薪資女男比 ➂按購買力平價計算之平均每人工作所得女男比 ➃民意代表、主管及經理人員女男比別 ➄專技人員女男比例
    政治賦權  :➀國會議員女男比例 ➁部會首長女男比例 ➂過去50年國家領導人任職年數女男比例
    台灣所使用的資料年份與原報告一致
    經濟參與機會:➁實為非農業部門平均薪資女男比,除➁為2010年,其餘均為2009年
    政治賦權  :底下三項均為2011年
  3. GII* 係指採類似GGI之加總方式,公式為:wAM(Hf, Efm, Lfm),權數為1/SDj
    (wAM( )係指加權平均,SDj係指一指標之樣本標準差,國家 j=1~33)
    -Efm=AM(PRf/PRm, SEf/SEm)
    -Lfm=LFPRf/LFPRm
    在此以 (1) 之法呈現
  4. GII*: E_L 為公式中只含 Efm 與 Lfm
  5. ER 為就業率,係指15-64歲之就業人口比
  6. 此處之 GII 為依原公式計算之值,於此表乘以100呈現,即 Y=100X
  7. GII: H 為公式中只含「生殖健康」此維度之指標
  8. GII: E_L 為公式中只含「賦權」與「勞動市場」此二維度之指標
  9. AFR 即15-19歲之生育率 (‰),主計處先將其四捨五入至整數位,再代入GII計算公式
  10. AMR 即成人死亡率,係指個體從15歲活到60歲之死亡機率 (每十萬人)
    在此,m/f 表示男性與女性之比值,即 AMRm/AMRf
  11. LE 即零歲平均餘命,在此,f-m 表示女性與男性之差,即 LEf-LEm
  12. (1)-(2), (5), (10)-(11) 取自資料表 SSDI2012,其餘取自資料表 GII2011
  13. GII 五項指標之數據請見資料表 GII2011 之表單 GII
    〔資料來源〕
    ➀ 聯合國:Human Development Report
    ➁ 主計處:性別統計專區-國際性別平權綜合指數-「性別不平等指數(GII)國際比較」
  14. 依主計處資料,若採用AFR的2011年原始數值3.68,並將其代入計算公式,則求得:
    「GII: H」為9.9,而「GII: Total」為5.8,故台灣可排到第三,而非僅止於第四
    〔資料來源〕
    內政部人口資料庫
    ➀ 縣市人口按性別及五齡組:年底15-19歲女性人數總計,100年與99年平均
    ➁ 縣市出生按生母五齡組(按發生):100年出生數總計──生母年齡未滿2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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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北歐經驗
不同於台灣政府喜歡把國際評比之「數字成就」掛在嘴上,北歐政府對其名列前茅的數字成就僅是當成報上快速掃過的訊息而已。北歐民眾認為其他國家常在討論的性別平等議題,只不過是公民對社會的基本要求而已,而且還認為社會在這方面仍有非常大的努力空間。當北歐國家正在努力希望爸爸媽媽能夠平均享用親職假福利時,我們的政府到底在做什麼?我們只看到政府不斷誇揚台灣的數字成就而已,對男女兩性在環境中的困境卻視若無睹!

➀ 立報專文〈還原性別真實 挪威從童書說起〉
挪威讓兩性特質共通化,透過幼教消除傳統性別框架,讓孩子從小就有性別氣質的多元選擇,讓孩子從入學第一天起就「浸淫在反映性別平等的環境中」。此外,挪威兩性平等的進程已經到達破除職業性別區隔的階段,他國難以望其項背,挪威政府鼓勵男性投身幼教,成效之好,挪威從事幼教之男性所佔比例,已經是歐洲第一,當然也是全球第一。

➁ 文化觀察書籍《北歐超完美丈夫的秘密:做家事帶小孩不過是份內的事而已》
挪威街上可見許多年輕爸爸推著嬰兒車,爸爸手上帥氣的刺青,和傳統性別框架中的母性氣質相映成趣!

➂ 女書《台灣女生 瑞典樂活》
在瑞典,可以一邊寫論文,一邊當媽媽!

上述專文與書籍均提到挪威與瑞典的親職假制度,而且這兩國的親職假制度中有父親配額,保留父親一定週數,目的在於希望親職假之福利不應全由媽媽所使用,爸爸應和媽媽一起盡親職之責。在制度的設計與名人的帶動下,這兩國已有許多家庭的爸爸和媽媽平均使用親職假福利,因此平日在街上可見許多推著嬰兒車且打扮時髦的年輕爸爸。

雖然北歐的性別平等成就他國難以望其項背,但北歐在這方面仍有相當大的進步空間,例如職業性別區隔與兩性同工不同酬的現象依然明顯。性別平等努力之路本身就是一條打擊偏見與歧視之漫漫長路。這當中要撼動的是多數人的想法,何其困難!但我們至少從北歐目前的性別平等成就得到啟示,唯有良好的制度才能打造性別友善社會。人活在制度當中,想法也是因應制度產生。如台灣勞動環境非常惡劣,員工無法享用應得之親職權益,而且政府視孩子為促進民間照顧服務市場的角色,因此人們自然順從傳統價值觀,合理認為女性應退出職場盡其「母職」。

制度除了改變人們的想法,更積極的成效便是直接加強女性在政界與商界的人脈。瑞典、挪威、芬蘭與冰島四國之國會議員有四成以上的女性,挪威政府部會首長有五成女性,且挪威私人企業董事也有四成以上的女性。當女性在政界與商界有更多的人脈,職業性別區隔與兩性同工不同酬之情形自然會消退。有了制度之後,如何讓人們更快因應而形塑性別平等之價值觀?從北歐經驗也可知政商界與演藝界名人樹立良好典範而開啟性別平等潮流,但最根本的做法還是在制度下推行性別教育,如北歐從幼教開始札根,國民教育重視性別平等之公民意識的養成,其成果便是年輕學子能探討性別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社會中對於性別之偏見與歧視因此逐漸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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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數字成就不足掛齒
綜合指數本身的問題在於權數的設定毫無客觀標準。因此綜合指數本身是一個指標展示窗,重點並非總指標之排序,而是從底下數項指標來比較各國的差異,更難能可貴的,是從中找出他山之石。

2011年聯合國性別不平等指數,呈現於表中之(6),數字愈小表示兩性差異愈小。瑞典居首,在這已開發33國當中,美國墊底,日韓均位於前半段,而台灣位居第四,還勝過挪威和冰島。有趣的是,在社會永續發展指數 (1) 與性別落差指數 (2) 中,情況大為不同,在這兩項數據中,前述女性國會議員過半的北歐四國包下前四名,美國升至中段,而日韓落至底部,台灣也落至後半段。為何傳統性別價值觀強盛的東亞國家會在聯合國的指標中有出色表現?從聯合國的網頁就能知曉。聯合國指稱世界經濟論譠的性別落差指數忽視各國經濟發展的事實,而聯合國新定的性別不平等指數正能改善這個問題,結果就是使得東亞國家跑到榜上前端。如果只看「賦權」與「勞動市場」這兩國維度 (8),那麼日韓的排名與 (2) 相近,位於底部。但是,在「生殖健康」這個維度 (7),東亞名列前矛,而美國墊底。原來問題在於 GII 本身不設權數,或者說三個維度權數相同,那麼假如其中一個維度「強出頭」,那麼就能完全壓過其他維度的不佳表現,日韓正是這個極端例子。如果調整指標計算方式,如表中 (3),那麼排名便面目全非,而且日韓落入後半段。台灣在表中 (7) 之排名位居前半段,但若調整指標計算方式,如表中 (4),那麼同樣會落入後半段。由此可見,總指標沒有太大的討論意義,更不值得拿來自誇施政成效。

在「生殖健康」維度底下,由於 MMR 設有極小值10,而且已開發國家都差不多在此值附近,因此 MMR 對這幾國的排名影響很小。相反地,AFR 在此排名中影響極大無比,能大幅壓過兩外兩個維度的三項指標,是謂「以一敵三還勝出」。AFR 字面上雖是未成年生育率,但事實上是「15-19歲生育率」。在此年齡層中,絕大多數已開發國家都能合法享受性愉悅,當然生育也就不見怪。聯合國把 AFR 列為五項指標之一,其概念真的和「性別不平等」有關嗎?其主觀意識已經把該年齡層生育之行為當作是女性受害的結果。當然,很多人可以接受這個想法,並認為如果女人這麼早生育,有誤青春。既然 AFR 位於生殖健康維度底下,那麼就表示聯合國使用此指標的目的在於反映「安全性行為」。然而,AFR 並非是個很好的指標,這個指標根本無法告訴我們「少女是否懂得保護自己」或是「少女是否學會說『不!』」。多數國家有關當局都察覺到,在這幾年當中,AFR 大幅下降,但年輕人使用保險套的比率並未明顯增加,而避孕用藥卻更為普及。歐盟統計局的數字還告訴我們 AFR 列入 GII 簡直是「搞烏龍」,因為歐洲先進國家的 AFR 分子「活嬰數」,九成以上是由成年女性貢獻的。很明顯,AFR 並非是個足以納入「性別不平等」概念的指標。而且,在此主觀架構下能夠有如此誇張「以一敵三」的影響力,根本毫無道理!

台灣在這十年當中,性教育停滯不前,甚至有學校還在播放殘害幼小心靈的極右派衛道健教影片,年輕人不斷從傳遞錯誤性知識與不良性別氣氛的成人影視中探索性愛,大部分人把安全拋諸腦後,但統計結果卻是 AFR 從十年前的千分之十一降為現在的千分之四。看看身邊,大部分年輕男女都勇於嘗試危險性行為,認為戴套子不舒服,很多人欠缺基本健康知識,認為體外射精即可免於性病威脅。這個問題在歐美各國同樣嚴重,令有關當局相當頭痛。

台灣在聯合國性別不平等指數拿到亮眼成績,但看看本文提出的男女兩性六大困境,是不是格外諷刺呢?更諷刺的,莫過於是政府有臉拿來宣揚政績。如〈雜談政治:左右之分與平等意識〉一文所述:
2011年夏天,現任政府放任極端保守團體透過不民主的手段,以立法委員施壓教育部,無視「性別平等教育法」,強迫依循此法所編之教師手冊下架,並使依循此法所規畫之課程延宕。而早在現任政府初期,保守宗教團體就立即介入立法,大幅修改兒少法,無視兒少性權與健康身心發展,只求極端保守理念。宗教介入行政和立法,極右派影響政府施政,實為對民主價值的侵蝕。
請問政府還有臉提及「性別平等」四字嗎?光是教師手冊提到「性玩具」三字,就令保守宗教團體大作文章並讓保守派立委施壓教育部。台灣的性別平等,進一步,卻退三步。只有「慘」字可以形容!數字成就不只不足掛齒,那已經是有沒有羞恥心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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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簡單的北歐性教育
〈生育率與社會模式〉一文所述之北歐模式特徵,「幼有所長」包含性教育。究竟北歐性教育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呢?北歐性教育不只談「性」,對社會還有著深遠的影響,是打造性別友善社會的利器!北歐性教育,可真不簡單!

〔閱讀〕
立報專文〈青少年性與愛渴望無國界〉
性教育書籍《可以真實感受的愛-瑞典性教育教師手冊》與導讀
瑞典從1942年起即於小學實施自願性之性教育,1945編印第一本性教育教師手冊,1955年開始即在中小學全面實施強制性之性教育,更在1975年起將性別角色之意涵帶入性教育。瑞典性教育不只是介紹生理結構與安全性行為而已,還強調性愛的積極面,著重於「學習享受性愉悅」:唯有培養兩性互相尊重原則,與掌握性知識與技巧,才能充份享受性愉悅。瑞典政府鼓勵青少年「與自己不同性別」或「與自己相同性別」的人探索性愛,以建立自尊與自我認同。

北歐性教育談性病防治,但也認為談太多等於是「以大人之姿訓斥小孩」,恐會有反效果。不如「放下教師身段」,站在與孩子們相同的高度來談「親密關係」。培養孩子兩性間的相互尊重態度,讓孩子能夠判斷而學會說「不!」,反倒能有效防治性病。美國性教育過度集中在性病防治,青少年的性病問題卻依然相當嚴重。而北歐務實的性教育,讓北歐有最低的青少年墮胎率與性病盛行率。

北歐模式最大的特色是以公共媒體來形塑多元社會價值觀。北歐除了學校性教育重視親密關係,還透過公共媒體分享性教育資源,幫助青少年獲得健康性知識與技巧。去年年初,瑞典公視 SVT 播出性教育動畫影片《Sex på kartan》,講述男女生理構造、提到異性間與同性間之性愛姿勢、更呈現高中生的親密關係的過程。挪威公視 NRK 於2010年秋天播出性教育節目《Trekant》,希望能幫助15歲以上的學生探索性愛。節目名稱之意為「三角」,意指節目有三位主持人。節目由大學生毛遂自薦擔任主持人,在歡樂的氣氛中與性專家互動及實習,並於節目尾聲驗收成果,實為聲色俱佳,極富知性與娛樂價值之優良節目。在這一年的節目中,女主持人活潑機靈且美麗動人,男主持人可愛帥氣,迷倒許多觀眾。節目內容琳瑯滿目,主題包含約會秘訣、性玩具的使用方式、以各種情趣道具或以性虐待等方式促進性愉悅、促進性愉悅之體位、性靈雙修、激發高潮的喊叫技巧、激起性伴侶性慾的舞蹈技巧、還有與女同志熱吻以及和偏遠男同志青少年談心、講述「探索同性親密關係才能確定自己的性取向光譜」…等。由於節目佳評如潮,隔年秋天播出第二季。內容更多元且更讓人臉紅心跳!

北歐致力於打擊對性別與族群之偏見與歧視,在公共媒體之性教育資源可見一斑。瑞典公視性教育動畫影片《Sex på kartan》呈現白人女孩與黑人男孩之親密關係,在講述性愛姿勢時,性別並非只有男女兩性,更擴及多元性取向。挪威公視性教育節目《Trekant》兩季皆有性取向之單元,而第二季更以一位異性戀白人男孩、一位男同性戀白人男孩、與一位異性戀黑人女孩擔任節目主持人,性別與族群之光譜相當多元。在北歐,女性上半身寬衣解帶是非常自然的行為。在《Trekant》第二季節目中,更出現女性性專家一絲不掛親自示範自慰的畫面。男性也不遑多讓!在第二季節目中還播出多名男性裸身站一排挺著勃起陰莖的畫面。甚至,在野外不妨礙他人自由的情況下也能自然發生親密關係!節目更帶領觀眾直擊野外親密現場。多數國家的性教育若談到性愛技巧,恐怕只包含異性間性行為而已。挪威超越這樣的狹礙性別光譜,《Trekant》第二季由性專家介紹同性間之性愛技巧,增廣社會大眾的性別視野。

北歐性教育對於東亞社會而言,有著強大無比的文化衝擊。不同於北歐社會,東方社會普遍認為「性」不可作為公開討論的議題,只能私下體驗。這樣的思維,恐怕是日本成人影視蓬勃發展的關鍵。許多台灣人對北歐性開放的印象還停留在1969年丹麥成為第一個合法化色情刊物與成人影視之時,並認為北歐「性氾濫」,生活中必然充滿許多聲色場所。然而,北歐的真實面貌與多數人所想像的完全不同!與北歐相比,台灣才是充斥聲色場所與性愛感官轟炸的國度!例如:許多台灣男人視購買性服務為「男子氣慨」的展現、如立報專文〈青少年性與愛渴望無國界〉所述「台灣報紙上有言論認為援交沒有傷害別人,只是個人選擇」、娛樂場所有多許女人陪酒伺候男客人、眾多商品展覽場有許多身材火辣的「秀女孩」、媒體充斥著歧視女性的字眼如「爆乳、露事業線、宅男女神……等等」以及大談性愛隱私的花邊新聞……等等。

在北歐,人們格外重視女性在資本主義當中的處境,此性別態度已深植於社會,女人不會讓自己成為襯托商品的配角,展場不會有清涼的「秀女孩」,廣告不會有展示火辣身材引起觀眾性慾的女人,女人不會在娛樂場所從事陪酒之職,媒體不會用性暗示的字眼歧視女人。丹麥和挪威立法禁止廠商推出充滿性挑逗的廣告,乃是受此價值觀影響所致。北歐社會格外重視處於社會陰暗角落的女性,聞名於世的犯罪小說《千禧三部曲》即在此社會氣氛下孕育而生。瑞典、挪威、和冰島以打擊人口販賣為由,禁止購買性服務,是謂「罰嫖不罰娼」,冰島更下令禁止上空秀,這些作法皆獲得社會大眾的壓倒性支持。

前陣子,在台灣各大學有場以成人影視為主題之女性主義演講,然而台灣學生要不是不肯參與討論,就是認為主題有污名化成人影視之嫌。與其說台灣學生無法理解女性在資本主義當中的處境,不如說活在性愛感官轟炸環境下的台灣學生,認為這些現象是理所當然的。一個社會之所以充滿性愛感官轟炸,乃是自由無限擴張的結果,這背後暗藏父權與資本主義結合所產生的新面貌。在自由無限擴張的國度,我們可以看到女性屈於現實環境而成為參與性愛感官轟炸的要角。由於日本和美國大學生處於沉重的學費與生活負擔壓力,因此相繼投入成人影視產業,或是從事性服務之交易。相反地,在重視女性處境的北歐,因為大學生可享用免費的大學教育與豐厚的生活津貼,所以不會出現這些現象。

在性愛感官轟炸環境長大的台灣學生,容易以成人影視為師來探索性愛,而形成扭曲之性別價值觀。北歐政府深怕孩子在沉迷成人影視當下吸收不當的性知識與養成不當的性別態度,因此積極透過性教育告知孩子成人影視當中的不真實。教師在課堂中討論成人影視可能不夠有說服力,因此公共媒體透過性教育節目實地考察,例如《Trekant》主持人前往洛杉磯成人影視工業現場,透過成人影視工業職員的現身說法,戳破成人影視中的不真實。

性教育對社會最深遠的影響,莫過於培養健康性別態度。當人人能很自然地從性愉悅中建立自信,又何必聚焦於身體不完美之處呢?前幾年,瑞典商業頻道模仿美國推出實境節目《Paradise Hotel》,結果引起社會的反對聲浪。民間團體批評這個節目讓青少年產生扭曲的性別態度,過度聚焦身體的不完美之處,而無心培養自己的專業技能。在令人臉紅心跳的性教育節目《Trekant》中,主持人拜訪的對象不會如商業節目中的人物那樣面容姣好,身材和容貌就像是生活所見的那般普通。在歌壇,歌手的音樂影片不會出現充滿性暗示的女人,一切再自然不過。在影壇,演員幾乎都是戲劇學院出身,有著深厚戲劇底子,片商不會找沒有戲劇底子但面容姣好的人演出。在台灣,很多人看《千禧三部曲》之電影,都會忍不住批評,片商怎不找帥氣或美艷動人的演員呢?台灣人深受美國價值觀影響,有此想法並不奇怪。很幸運地,台灣並未成為如同美國和韓國那樣自由無限擴張的「整形國度」。但是,不可諱言地,台灣正一步步走向這條路,台灣人終將自食惡果。在媒體與名人所帶動的「炫富炫麗」風氣下,愈來愈多的台灣人過度聚焦身體的不完美之處,於是醫學美容之經濟規模愈來愈大。由於台灣醫生的工作環境極為惡劣,因此許多醫生為了維持生活與工作的平衡,相繼從事醫學美容,以致於五大科出現人力吃緊的情況。在此自由無限擴張的社會,醫生找到了安身立命之處,但台灣百姓日後必定會面臨「病急無人醫」的慘況。假若沒有此需求讓醫生離開五大科,醫界或許能凝聚改善勞動環境之意識,但在此風下,毫無此可能性。

台灣人究竟喜歡現在這個避談親密關係卻充滿性愛感官轟炸的社會,還是喜歡北歐這樣袒然面對性愉悅而有清淨生活的社會呢?如果喜歡後者,那麼前述之社會紛擾自然會消失。當保守宗教團體與保守派立委施壓教育部時,台灣人還要再這樣視而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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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性別友善促進健康
在北歐性別友善、充分享受性愉悅的清淨環境中,男女為了讓自己在感情市場中更有魅力,很努力透過運動來改善自己的外表,提升自信。男人為了增進自己的魅力指數,很努力上健身房打造性感身材。女人也嚮往傳統社會賦予男人的性別氣質,而且男人也欣賞有此性別氣質的女人,所以上健身房的女性不在少數。北歐親近自然的生活環境,也讓這樣的男男女女如魚得水。一有空,大家努力到戶外揮汗,一來可以促進健康,二來可以增進個人魅力。從〈運動習慣與老年健康歲數〉一文當中的資料來看,北歐人有全歐最好的運動習慣,同時也有最長的老年健康歲數。更有趣的是,挪威人不只高居運動習慣排名首位,挪威女人的運動習慣還好過男人!是什麼原因讓挪威女人熱衷於運動?重視親密關係與打破性別界線的性別友善價值觀,應該是最關鍵的因素吧!

一個性別友善社會,男人不再有傳統社會期待他們的壓力,因此男人得以讓生活與工作達成平衡,也不容易沾上惡習!根據歐盟統計局的資料,瑞典的吸菸率非常低,而且是唯一抽菸男人少於女人的的國度。瑞典社會酗酒的情況也好過大多數國家。這反映在統計資料上的,便是極低的成人死亡率與極低的男女兩性成人死亡率之比值。

台灣的兩性成人死亡率比值高居已開發國家第三,是台灣男人有太多的惡習因而罹患慢性病而死,還是台灣輕生的男人很多呢?其實,高居十大死因的自殺也是性別議題,因為男性自殺率遠高於女性。一般而言,在計算成人死亡率的年齡層中,與所有年齡層相比,因為少了老年人口之癌症與心血管疾病死因,因此自殺佔死因相當大的比例。在台灣,很多人仍有「北歐高自殺率」的錯誤刻板印象。事實上,北歐四國──瑞典、挪威、丹麥、冰島──之自殺率與其他歐美國家差不多,皆低於台灣甚多,只有芬蘭的自殺率高於台灣。很多人不明白自殺統計和刑事統計一樣不能跨國比較。此兩者皆有驚人的黑數。以衛道觀點看待自殺事件的社會,很多自殺案件成為意外死亡案件,變成統計中的黑數。而且很多人仍視經濟問題為造成自殺的主因。事實上,因經濟因素自殺的案例不多,雖然自殺難以歸類到單一因素,但在眾多因素當中,感情一直是主因。台灣在2008年過後經濟不斷惡化,自殺率卻下降,這究竟是統計黑數所致,還是自殺根本不能過度和經濟環境連結呢?我們永遠無法知曉。

在北歐三國──瑞典、挪威、丹麥──百姓刻板印象中的芬蘭,是個男人成天以酒解悶的社會,就如同芬蘭鄰國──愛沙尼亞──一樣。從統計資料來看,芬蘭是個男女兩性成人死亡率比值很高的國度,酗酒文化更興盛的愛沙尼亞更高居這已開發33國之首。酗酒文化興盛的東亞社會如日韓,男女兩性死亡率比值也非常驚人。這些國家都有很高的自殺率,酗酒文化恐怕是造成高自殺率的關鍵因素,畢竟酒精是很強的中樞神經抑制劑,會惡化憂鬱症。是什麼原因導致男人遠比女人更易沾上酗酒惡習呢?根植於社會的傳統性別價值觀恐怕是關鍵因素。芬蘭在性別平等之路走來,自殺率大幅下降。是不是性別友善氣氛讓男人從中解脫,因而降低酗酒惡習的誘因,所以自殺事件才因此減少呢?我們同樣永遠無法知曉!但是,寧可相信就是這麼一回事!

兩性在健康上反映出來的是許多因素共同交互作用的結果。因此,將公衛與醫療統計數字作為性別平等相關指標,並不妥當。聯合國在性別不平等指數中設定「生殖健康」這個維度,恐怕難以令人接受。而世界經濟論譠在性別落差指數之「健康與生存」的主項中使用女性對於男性平均餘命之比值,更為不妥,因為這等於是把「性別不友善指標」當成性別友善指標。兩性平均餘命相差小的社會,不見得性別友善,可能是因為當地飲食習慣,或是醫療資源充足的關係。但是,兩性平均餘命相差太大的社會,就會讓人覺得性別不友善,若性別友善,為何沾上惡習的男人比女人多很多呢?同理,兩性成人死亡率之比值也是如此。性別平等相關指標,應該回歸到最基本的經濟與政治指標。
(有關男女兩性平均餘命之差,請見本文表中之數據(11))

性別友善不只促進「人民身體體質」的健康,還促進「國家經濟體質」的健康。性別友善社會,男女充份運動,男性遠離惡習。這也可說是性別友善制度提升了勞動市場的效率,而使社會大眾的生活與工作能夠平衡,人們有時間鍛練身體,生活壓力減小而不易沾上惡習。根據〈社會永續發展指數〉一文之數據,性別指標名列前茅的國家,其醫療保健指標與國家競爭力指標皆名列前茅。這不難想像,性別議題、健康議題、以及勞動議題是緊密結合的,當三者間產生正向迴饋,國家自然富強。社會永續發展指數中「人力資源」主項目的概念即在於有多少女性因社會傳統價值觀與不良的制度而退出職場,而使社會無法充份運用人力資源,進而減損國家競爭力。因此,「人力資源」主項目包含就業率指標──男女整體就業率與女性就業率。《北歐超完美丈夫的秘密:做家事帶小孩不過是份內的事而已》一書中提到:若問挪威女性對於國家經濟之好的看法,她們會說是女性努力工作撐起國家經濟。此述充份展現北歐模式的兩性特色,即「國家擔起照顧孩子的角色,讓女人安心工作」。如此性別友善環境,提升女性就業率,也提升兩性整體就業率,就業者之工時自然減少,男人和女人的生活都能和工作達成平衡,不只促進人民健康,也增進社會創新力,讓國家競爭力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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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台灣的性別平等之路
台灣從民運時期至今,性別友善成果豐碩,例如台灣是亞洲唯一保障「教育與職場之多元性別權益」的國家。從事性別平等運動的民間團體甚多,因此台灣可謂亞洲最具「性別友善公民意識」的社會。然而,這一路走來,腥風血雨,總是要有人犧牲生命才能換得性別平等權益。「彭婉如事件」發生後,立法院才通過《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玫瑰少年葉永鋕事件」發生後,立法院才通過《性別平等教育法》。去年保守團體反動事件阻礙了依照《性別平等教育法》於國中小應施行之多元性別教育,因此學生無法透過學教校育認識多元性別,更無法談親密關係。去年又發生國中生因性別氣質遭霸凌而輕生之事件。避談多元性別教育的台灣,還會有多少學生因此受害?很多學生不懂得保護自己,從事危險性行為而罹患性傳染病。避談親密關係的台灣,還會有多少學生因此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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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意見:

胖丁 提到...

您好 可以在FB分享您的文章嗎?

Krone 提到...

可以分享文章連結~

Muuu 提到...

你好,請問貴站可以開放rss訂閱嗎?比較不會漏掉新發文。喜歡您的文章,獲益良多,謝謝 : )

Krone 提到...

這裡只有Atom,不好意思…
感謝你的支持,謝謝 :P

Muuu 提到...

atom和rss都可以用來訂閱,但atom也找不到,因為直接把貴站網址輸入google閱讀器,抓不到任何東西,應該是您尚未開放?

後來使用blogger提供的內部追蹤訂閱~

Krone 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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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nk 提到...

閣下寫的文章都很棒,是讓我了解北歐社會的來源~

Unknown 提到...

您好,很喜歡您的文章。可以分享在facebook上嗎?